早期的占梦家们为后来者提供了大量的经验总结,那就是各种各样的梦书。但如果后来者想投机取巧,仅仅把梦书上的梦象与梦意的关系拿来套用,则必然要砸了自己的饭碗。首先,不同文化语境对梦象与梦意之关系的理解有很大的区别。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解析足西方最有名的了,但如果我们将其拿过来套中国人的梦例,或者用巾围的梦书去套弗洛伊德所列举的那些梦例,结果只能是闹笑话。比如梦见上楼、登山,弗洛伊德说那暗喻性爱,在中国人的眼里则是升官的象征。梦见蜘蛛,弗洛伊德认为那与女性生殖器和乱伦有关,中国人则把它看作喜事的征兆。凡此种种,都不可随便串换、套用。冉者,不同的人的梦象常常是不同的,即便是同一梦象也常常联系着不同的梦意;而同一个人在不同情境下,梦象的意义也不固定。因此,占梦家对当事人各方面的情况了解得越多,他占出来的梦意就越有町能“准确”。东汉土符就指出,占梦必审其变故,审其征候,内考情意,外考王相,也就是说对梦要进行多角度、全方位的考察。 中国古代的占梦理论从梦象与梦意之关系的角度把梦分为三种:直梦、象梦和反梦。这也涵盖了《三国演义》中的十数个梦例及其解析。第一,直梦。这是指梦象和梦意相同,几乎不需要解释。关羽遇难后,与他关系亲近的两个人在尚未知情的情况下都梦到了他。先是留守麦城的王甫,梦见关公浑身血污立于跟前,后是刘备夜里无法入睡,便起坐内室秉烛看书。感觉神思昏迷,于是伏几而卧。 忽觉室中起一阵冷风,灯灭复明,抬头见一人立于灯下。刘备问是何人,其人不答。刘备疑怪,自起视之,乃是关公,于灯影下往来躲避。刘备曰:“贤弟别来无恙!夜深至此,必有大故。吾与汝情同骨肉,因何回避?”关公泣告日:“愿兄起兵,以雪弟恨!”言讫,冷风骤起,关公不见。刘备忽然惊觉,乃足一梦。王甫和刘备做了这两个梦后不久,便都得了关公遇害的消息。 梦的发生是不受人的主观控制的,它却向王甫、刘备发出了关公遇难的凶兆信息,梦似乎具有预示的神秘功能。但实际上并不神秘。关公从麦城突围时,王甫曾谏请他走大路,以防小路伏兵,关公没有接受。关公走后,王甫为他担心,以致夜里梦到他出事,这足很正常的。刘备挂念关公,夜间梦及,也在情理之中。南宋朱熹曾指出:“寐无主,然其中实未尝泯灭,而有不测者存。呼之则应,惊之则觉,则是以未尝无主,而未尝不妙也。”(《答陈安卿》)也就是说,睡眠的时候虽然“我”不见了,但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。只是“我”感觉不到“我”的存在罢了。有人呼唤,睡觉的人会答应,有所惊动,睡者也会醒来,这表明睡眠的时候“我”还是在活动着。王甫的“我”和刘备的“我”牵挂关公,关公便出现在他们梦中,用弗洛伊德的观点来解释,这是潜意识作用于梦的结果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